[Hannigram]谁杀了那只兔子 chapter2
*爱丽丝梦游仙境au
*黑童话向
Chapter 2 带鹿角的房间
正当威尔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摸到了兜里的那把兔子先生遗落的钥匙。他满心期待地拿着钥匙去开门锁，可是怎么都打不开，看来他需要找到正确的钥匙才行。
这时，威尔发现那扇门的右下角竟然还嵌着另一扇小门，这扇小门几乎只有老鼠洞那么大，难怪威尔一开始没有发现它的存在。他俯下身来发现那扇门虽然很小但却很精致，威尔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转动门上金色的小把手，可这扇小门也是锁着的。
意外之喜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悄然到来。就在威尔失望地站起身来打算寻找别的出口之时，他发现屋子中间的那堆救了他的命的树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长长的木头桌子，四条腿静静地站在地板上，就好像在期待着威尔靠近它一样。这张桌子很普通，但威尔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直到他走近他才发觉到问题所在。威尔的个头在同龄人里面不算高，所以家里平时用的桌子对他来说总是要高一些的，可是这张桌子却刚刚好符合他的身高，就好像为他量身订做的一般。桌子下面有两个抽屉，钥匙很可能就在里面。可当威尔打开第一个抽屉的时候，一只乌鸦猛地飞了出来，差点撞上他。它在屋子里盘旋了一圈最终落在高处的一只鹿角上面，黑色的身影就像墙上的一个洞，那对泛着红光的眼睛里有种令人不寒而栗又充满压迫感的冰冷，它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在高处像神圣的造物主审视世人那样盯着威尔。
抽屉里怎么会有乌鸦？威尔没空想那么多了，他现在真的很想出去，说实话他现在有些被吓到了，毕竟谁都不愿意和满屋子死去动物的残肢还有食腐的乌鸦呆在一块儿。打开第二个抽屉的时候威尔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谁知道里面还会蹦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可他倒是想如果这张神奇的桌子能把他的温斯顿变出来的话就好了，如果是温斯顿的话威尔还能跟它说说话呢，乌鸦一定理解不了他的语言，他也不懂乌鸦的语言。
万幸的是这次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动物跑出来，那抽屉里面是一把小小的钥匙，小到几乎能从指缝里掉出去，这钥匙大概可以打开那扇小门。
果然，威尔用这把钥匙成功地打开了它。他伏在地上透过那扇门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充足的阳光让长时间呆在这间阴暗屋子里的威尔有些不适应，可青草的芳香和温柔的虫鸣复苏了他的感官，他能听到潺潺的流水，欢快的鱼从石缝间跃出水面，以及各种鸟的叫声。可是这扇门真的太小了，最多能容得下威尔的手臂伸出去碰一碰那些青翠娇柔的草。再呆在这门边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威尔轻轻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美好的景致，然后再次关上了小门。他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转身又回到了桌子那里。
这次桌面上放着一盘烤得金黄酥脆小饼干，上面还撒着巧克力碎屑，看起来十分诱人。虽然威尔知道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食物，但他真的是饿极了，从一大早到现在他连一块面包都没吃。面对着这一盘香气四溢的食物，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脑中纠结的齿轮在嘎吱嘎吱地转。但威尔的饿得瘪瘪的胃开始抗议，最终他还是没能抵住诱惑，抓起其中一块小饼干咬了一口。顿时，烤熟的面粉、焦糖牛奶的甜香混杂着烤鸡、奶酪和迷迭香的神奇味道在他口中散开。然后威尔发现自己变小了，变得就像摆在壁炉上的玩具士兵一样。起初这感觉真的很奇怪，就像是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开始变大了一样，当他开始担心自己会像落在手上的雪花那样消失的时候，缩小的过程及时停止了。
“那我现在就可以从那扇小门出去了！”威尔开心极了，一想到能到外面那个如同仙境的地方去他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男孩跑到门边，原来就几步路的距离这次几乎让他累到气喘吁吁，可是那个小门却怎么都打不开了。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糟了，钥匙还在桌子上呢”，就在刚刚，威尔一顺手就把那个小钥匙放在桌子上了，于是他又跑回去试图像爬树那样顺着桌子腿爬上去拿钥匙，他试了几次可每一次都从上面狠狠地摔下来，摔得他尾椎骨疼得要命。没有钥匙就无法从这里出去，也没法回家，这样的话就永远都见不到爸爸和温斯顿了。威尔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不可触及的桌子角，失望和委屈把他的心完全浸透了。那只乌鸦还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如果它饿了的话大概会把我吞下去的，威尔心想。这下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无助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抱着膝盖把头埋得低低的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男孩子是不能随便哭的，曾经有人这么跟他说过，那次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磕破了膝盖和手臂他没有哭，在学校被欺负也没有哭，但是他不喜欢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紧接着威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上了他的鞋子边缘，他抬头一看，是一只小小的玻璃瓶，上面塞着木塞，瓶身上贴着一个写有‘喝掉我’的小标签，里面装着一些不知是什么的暗红色的液体。会变大还是变小呢？如果再变小的话那可能就要陷到地板缝里去了。这个小瓶子这让威尔想到了爸爸经常会吃的那种药，就放在浴室的镜子后面，可能喝掉我也会恢复正常吧，他想着。现在除了喝掉它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了，威尔本来担心那瓶液体会很苦，就先用舌尖舔了一点点才抛开了自己的忧虑，它的味道是椰子汁那样清甜的。威尔喝了一大口，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就把剩下的一股脑全都喝掉了。
这一次他的确在变大，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发觉事情有些不可控了。在他恢复了从前的身高之后他的生长并没有停止，直到他的头顶差一点点就贴到了天花板上才完全停下。这下子钥匙是能拿到了，可是该怎么出去呀，这可真是太气人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威尔终于打开了那扇小门，他决定就让它这么开着。
外面依旧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可威尔只能趴在地上勉强用一只眼睛看着那边。就在这时候熟悉的兔子先生的身影闯进了威尔的视线。
“兔子先生，请你等等我呀！”威尔朝着兔子的方向喊过去，兔子先生的耳朵转了转，似乎是听到了威尔的声音，可让威尔失望的是兔子并没有理他。看着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的兔子，男孩伤心地再次关上了小门，他不想再看外面了。那些鹿角环绕着他，他得小心翼翼地移动才不会被那些角扎到，但他的动作似乎惊到了那只乌鸦。只见乌鸦一边叫着一边扇动漆黑的翅膀向威尔扑过来，威尔连忙用手臂护住头部试图从那尖锐的喙和锋利的爪子底下至少保全自己的眼睛。
“走开！你这个讨厌鬼！”
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会惹来一大堆麻烦。浑身发抖的男孩努力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他了一样。
最后，受惊的乌鸦停止了攻击，可威尔的手臂也在这场混战中被不小心划伤了，渗出的鲜血聚成一股沿着小臂流下来滴到地板上，不过可怜的小男孩现在受到的惊吓几乎冲淡了随之而来的疼痛，直到四周完全平静下来，他这才慢慢抬起头，由心而生的惊恐几乎快从那双湿漉漉的绿眼睛里溢出来了。可这只是个开始罢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威尔却发现刚刚自己滴在地上的血似乎在慢慢扩散，以他的那滴血为中心，那脚下的地板缝里在不断地渗出新鲜的血水，犹如疯长的藤蔓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屋子。他本来想把小门打开让这些奇怪的液体流出去，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钥匙，那钥匙实在太小了，大概是刚刚不小心弄掉了吧。
“有人可以帮帮我吗？”威尔不断敲打着那唯一被封死的出口，也就过了一小会儿，不断涌出的血液就没过了他的膝盖并且还在飞快地上涨。就像是被困在了深不见底的枯井之中，没有人听到他的求救。被无助和压抑笼罩的威尔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涌出，在不经意间被血水染红的脸颊上印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可是眼泪却只会让水上升得更快，现在几乎已经淹没了他的胸口，呼吸开始变得格外艰难，呜咽和啜泣被生生压下，这让他基本没法思考除了死亡正慢慢降临之外的任何事情。
就在此刻，威尔发现水面上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游了过来，那是一只老鼠。这只可怜的老鼠因为自己的过错也被困在这里了。威尔本想跟老鼠道个歉，可是屋子里的红色液体已经涨到他的下巴附近了，他只能仰着头阻止咸腥的血液钻进嘴巴和鼻子里，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情。小老鼠越靠越近，威尔发现那只游泳的老师似乎正拖着着什么东西。于是威尔一伸手就把那东西从水里捞了出来。是和刚刚一样的玻璃瓶！上面依然有写着‘喝掉我’的小标签，只不过这次里面装着蓝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像是一瓶墨水。如果还能够变大的话，或许我就有足够的力气推开这扇门了，威尔一边想着一边喝掉了这瓶蓝色的液体。事实总是事与愿违，威尔意识到自己正在变小，虽然他一直很想恢复到正常的身高，但不是现在啊。
仿佛是坠入了海中，男孩彻底被吞没了。平静而可怖的深渊总会藏着些永远不会被窥探的秘密，譬如美丽的人鱼总会吃掉水手，好奇心将他们一步步推向死亡，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的真相未免过于珍贵，但总是有人不惜一切仍然想要去探寻。
暗红色的水下没有光，什么都没有。落入水中的威尔并没有迎来想象中刺骨的寒冷和无助的窒息感，相反，感觉好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里，有实体、流动着的温柔包裹着他的全部身心，理顺他打结的发卷，拂过他的手指和睫毛，即使是屏住呼吸肺部也不会传来刺痛感。威尔闭着双眼，一些温暖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那是关于母亲的记忆，一直以来都尘封在深处从不会被任何事触动的回忆此刻正逐渐清晰起来。威尔能闻到烤面包的香气，感受到橙黄的烛火被温和的气息吹灭之后的温度，触碰到花瓣一般柔软的发丝，是和他一样的黑色卷发......他也能听到从四周传来的低语仿佛流动的影子忽远忽近，每一对鹿角上都挂着一个曾经鲜活的灵魂，试图挣脱束缚。
“当吐着信子的毒蛇于暗处逼近，所谓信仰真的会拯救你吗？”
什么是信仰？威尔听得见自己的发问，悬在半空的他感觉自己是一朵即将被风吹散的云，形单影只置身于寂静幽僻的山谷之中。威尔明显感觉到生长在自己灵魂深处的恐惧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散了，可意识也随之逐渐远离他的躯体。
“Will.”
“Will.”
那个声音除了不断唤着他的名字以外，什么都没说。
“你该醒来了。”
如同听到不可违抗的命令一般，威尔猛地张开眼睛，求胜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地在他心里炸开，对空气的渴求驱使他的身体不断作出反抗，他几乎是挣扎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游到那扇门前。在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一刻，威尔摸到了门把手，带着近乎绝望的祈求转动了它。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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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爱丽丝梦游仙境》原著
☼杨•史云梅耶执导的《爱丽丝》(1988)
☼蒂姆波顿执导《爱丽丝梦游仙境》(2010)